近些日子阴雨连绵,颍川郡几十里外的常青山被山洪冲塌了半个山身,滚滚泥石淹了一连七八个村庄。

    豫州卫队到时武安侯已去处理灾情,方应知按照吩咐安置豫州卫队,元窈被带入内宅。

    “姑娘且先在此等候,小人这便去寻二公子。”

    “有劳了。”

    元窈由刘伯领入正厅落于客座。

    刘伯走远,桑娘在元窈身侧低声:“衙署里怪冷清着。”

    从门口一路走到内院,只看到一个小厮清扫,整个衙署瞧不见半点景观,尽是参差不齐的草、伐了半截的树,承重的柱子都掉了一层漆。莫说和豫州刺史府比了,就是和些小门小户比起来都要破败。

    元窈早有注意,实际上,临到衙署时她便意识到颍川郡非她初进城时看到的那般繁华。穿过那条街后行人四散,街道就显得冷清,许多房屋门窗紧闭,甚者门窗不知何处出去了,里面一片狼藉。真有了百姓因时疫逃散、城内遭山匪洗劫的样子。

    “武侯怕是有些时日不会回来……二公子应当是武侯的堂弟?”

    元窈点点头:“应是。”

    她记得舅父说,武安侯与其弟霍垣落居于颍川郡,似有久居之意。为此舅父特派说客来往,想说服武安侯退至洛阳。

    “我听闻武侯父母双亡后便于叔父叔母同住,和他这个堂弟感情甚好,姑娘可也要和他打好关系。”她随元窈而来便是要提点她做事。

    打好关系。

    元窈在心中默念这几个字,现下看来,应是要居于衙署了,相交之人除去武侯便是二公子。只是这位二公子与武侯关系亲厚,若自己与他相亲,日后舅父叛于武侯,二公子因武侯定会与她割席……不过孤苦半生却也好过朝不保夕。

    元窈缓缓抬眸往外看,她是有些好奇这位二公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宝蓝勾纹靴下生风,霍垣才练完武换了身靛蓝锦袍,腰间一串玉饰碰撞声叮叮悦耳,清亮色彩正配风华正茂之年更显他风流雅致、俊朗不凡,只是他面上带着三分不耐:“堂兄没吩咐如何安排?”

    刘伯一句话打磨圆吐出来:“是叫方大人安排的,但方大人说没有合适屋宅,让我安排在衙署内宅,我才来请公子定夺。”

    颍川郡确实情况不同,霍垣体谅,可安排在衙署内……初到颍川郡时,衙署都被拆了一半,修缮两个多月堂前才勉强能看,内宅统共就两个院子收拾出来能住人,该把她安排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