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草叶上滚成珠,吴邪揉着发麻的腿坐起来,露水顺着睡袋边缘往下淌,他下意识往身侧一扫——张起灵的睡袋空着,拉链敞着道斜口,人却不在。

    “小哥?”他扬声喊了句,林间只荡回几声鸟叫。

    又连叫了两声,身后才传来胖子含混的嘟囔:“叫魂呢大清早的……”

    胖子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坐起来,眯眼看清张起灵的空位,立刻啧了声:“得,咱这位爷又玩失踪?这毛病跟他那失忆似的,没治了。”

    吴邪已经站起身,拍掉裤腿上的草屑,往林子深处望了望:“没走远,在前面那块坡上呢,背对着咱蹲那儿,不知道瞅啥。”

    他抬手朝斜前方指去,晨光里能看见个清瘦的背影,嵌在墨绿的植被里,像幅没干透的水墨画。

    胖子也跟着张望,挠了挠下巴:“你说他这性子,真是天生带出来的?咱仨混这么久,他走哪儿去、做啥,从来不带打声招呼的,跟咱不是一路人似的。”

    “他本来就一个人走了太久。”吴邪的声音轻了些,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

    “在他的世界里,以前大概就没‘交代’这回事。一个人看了那么多风景,闯了那么多险地,早就习惯了不用等谁,也不用被谁等。”

    胖子愣了愣,往地上啐了口带草沫的唾沫:“呵,也是。咱呐,就别瞎琢磨了,只要他还肯跟咱一块儿蹚浑水,就烧高香了。”

    正说着,身侧传来窸窣的响动。

    汪楚染揉了揉眼睛站起身,走到吴邪身边时,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前方植被地里那个熟悉的背影上。

    “唉,楚染妹子,”胖子凑过来,脸上挂着促狭的笑,“你和小哥到底有没有关系?别老说没关系啊,咱这双眼睛可不是摆设,早就瞧出点门道了。”

    汪楚染转头看了他一眼,没直接回答,反而问:“你说他经常失忆?”

    胖子和吴邪对视一眼,都愣了下,随即点点头。

    胖子摸了摸下巴:“可不是嘛,小哥这毛病邪乎得很,动不动就把事儿忘了,跟喝了孟婆汤似的。”

    “为什么?”汪楚染追问,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真。

    吴邪叹了口气:“具体的我们也说不清。每次失忆都来得突然,我们也只能跟着瞎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