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秋宁拉住林舒静的手,和她一起奔上楼梯。此刻她心头只有一个想法:怕什么来什么,肯定是加训出事了。

    果然。匆匆忙忙赶回体操馆,还没进门就听到胡导愤怒的质问,一声更比一声高。

    受伤的人是……陈嘉卉。刚在全锦赛夺冠,世界杯高低杠积分榜暂居第一,一直志在冲击跳马720和5.0以上自由操的人,居然在试图练平衡木后直1080下的过程中受伤。这就跟玩游戏好不容易玩到最后只差一下就能通关却因为鼠标没电了这种搞笑理由挂掉一样荒谬。不,不是荒谬,简直就是疯癫,难怪能把胡导气成这样。

    “这就是你们要的结果?过度的高强度训练,队内疯狂的恶性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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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收回我关于接下来全是爽文的论断……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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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原来的发展计划里有把平衡木当重点吗?我记得是以发展自由操的舞蹈难度为主吧?还有冲击跳马的720。我想请问这是怎么回事?临时调整训练重点可是大忌啊。现在形势倘若好转,我们在奥运之前还有十场左右的世界赛事可以比,如果每看到一次别人的难度和状态,回来就要调整一下自己的训练计划,这样混乱的安排下有几个人能专心练得好?就算堆再多时间也是事倍功半。”

    胡导要威风起来那也是相当威风啊,这一句句,又一针见血又阴阳怪气的,劈头盖脸地把陈松涛和吴敬说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简秋宁听得又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又是胆战心惊。她当然还是担心如此不留情面,这两个梗着脖子的“老资格”免不了要闹妖,可转念一想好像除了直截了当,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要是不直截了当,那这几位只会当面打个哈哈,背后继续我行我素,军备竞赛一样地拼着上强度和难度,直到有更多人被练得七荤八素、状态全无甚至遗憾退出。

    这不是这么多年都这么看过来的吗?队里一直就这样。要想打破这永远的死循环,也只有不按常理出牌了。

    “虽然卉卉今天的伤很难过,也很可惜,但胡导也不能完全把加训这个传统否定掉吧?又不是不加训就不会有受伤风险。还有临时调整冬训计划,这可能欠妥当,但也不至于一棍子打死的吧。”

    两位男教练不约而同地沉默着,只有谭胜男皱着眉头开腔:“卉卉她平衡木不是主抓但也一直有练着的。”

    “她之前的900下能充分钉住吗?能保证姿态和落地完全转正吗?我印象中是不行的,她全锦资格赛这个下法就差点跑到垫子外面去了。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升级1080,谭导难道认为这是合理的难度提升吗?是,难度是实打实的,可这样冒着极大伤病风险上的难度,有可能到正赛上拿不出来的难度。是实打实的吗?”

    胡旭平沉着一张脸,从未有过的锋芒毕露让谭胜男一时张口结舌,陈松涛和吴敬的脸色更是比吃了一堆苍蝇还要难看。事已至此,冲突如此尖锐,简秋宁已经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只能用眼神示意大家赶快列队,站成规整的五行。

    “今天下午我们所有人放假半天,明天开始我们协商过后会对场地的轮换安排作出调整,另外非正常时间的场馆使用也会作出管理和限制。我希望大家在这半天能够真正地放松下来,给自己一点真正的休息时间。也希望大家都能够意识到,除了不断地训练,适当的放松和状态的调整也很重要,包括下个月的四国友谊赛,是目前很宝贵的能够走出国门的比赛机会。虽然隔离需要耗费时间,我们也会尊重大家的意愿进行选拔,但还是希望大家能够仔细考虑一下这次机会。”

    “奥运的名额只有六个,而我们备战的团体目前还很庞大,我能理解大家的急迫,也知道最后一定会有人面临落选的结局。但我希望,至少在明年这一整年中,我们每一位选手都能保持一个相对健康且正常的状态。至少不要自己给自己留下遗憾。”

    “好家伙,这总算能休息完整半天了,我都不习惯了,不知道能干嘛。”